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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口子膩歪了良久,江迦藍才想起要打電話給波友童昕悅。

「昕悅,愉安回來了,想約你打羽毛球,你明天有空嗎?」

「可以啊!」童昕悅很高興。「我的手腳早就發癢了。」

「也找臻念吧!」江迦藍說:「我們四個人打雙打,輸家請吃下午茶。」

「臻念?」童昕悅有點遲疑:「我也很久沒找她了,你直接打電話問她吧!」

江迦藍很奇怪,她們不總是出雙入對嗎?

「你跟臻念沒什麼吧?」

童昕悅沉默了一會:「就是沒什麼才叫人難受。」

江迦藍聽得出童昕悅話裡的落寞。「她遲早也會明白你的心意。」

「明白又如何?」童昕悅低聲說:「那天,我大著膽子向她告白了……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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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臻念的手白皙、柔軟、微涼,童昕悅輕輕握在手心裡,彷彿害怕把它握壞了。

但很快,童昕悅的手指已不願服從大腦的命令,只管急切地尋找各自的歸宿。十指連心,酸酸麻麻的感覺直送到童昕悅的心窩裡,亂了它的節奏。

半昏半亂中,童昕悅竟然想不通,為什麼秦臻念沒有摔開她的手……

童昕悅只覺得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雲端上。

想不通也就算了,這笨蛋,她居然開口問:「……呃……我們……這樣可以麼?」

秦臻念不想她太得意,便這樣回答:「我和別人也常常手牽手,你別多想!」

「哦……」童昕悅的失望和沮喪掛了一臉。

----的確,姐妹們手牽手很尋常很普通。你要有別的想法,那是閣下的事,別亂扯上別人。

秦臻念真不明白,這個也算是過盡千帆的人,情商竟然低得近乎零。

兩人靜靜地走著,誰也不再開口。

「……你……還是別送我了。」童昕悅有點害怕這種氣氛,不知怎的就是想逃離現場,讓自己冷靜下來,想一想。

「也沒多少路了。」秦臻念輕輕的說。

童昕悅衝口而出:「你是不是捨不得我?」

秦臻念瞪了她一眼----這混蛋,這是什麼鬼問題?她又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?

童昕悅心裡不免有點委屈----她真的是笨蛋麼?她只是做夢也不敢想像,自己暗戀了近五年的女神,居然會對自己發送著這種曖昧的信息。

這種好事怎麼會落在她頭上?

更何況,嚴格來說,自己還不算是自由身----童昕悅正與前度女友拖拖拉拉,藕斷絲連中。

童昕悅剛剛才向秦臻念訴說著自己的苦惱,難道,她想乘虛而入?

童昕悅禁不住伸手敲敲自己的腦袋。

「幹什麼?」秦臻念問。

「…我…我讓它別再胡思亂想了。」童昕悅老老實實地回答。

秦臻念給她的孩子氣弄得啼笑皆非----這人,彷彿從來沒有長大過……

童昕悅和秦臻念相識在少年時。

大學一年級,人生最美好的時光,年青驕傲跳脫飛揚,彷彿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。時間都花在談戀愛、當幹事、辦活動裡。書不是不念,但總是給排到最後的位置。

校園很大,她們也不同系,按道理不大有機會碰上。但不知為什麼,兩人總可以在廣場、圖書館和飯堂碰面。

秦臻念對這個子小小的女孩印象特別深,總是見她身邊圍著人,發著清脆的笑聲。同樣地,童昕悅也特別留意這位漂亮的獨行俠。

雨夜,雷聲轟轟,秦臻念在圖書館啃書本。

童昕悅走過去拍拍她的肩,問:「你打算唸到什麼時候?我送你回宿舍吧!」

「哦!不用了。」秦臻念很意外:「我有帶傘子。」

「正好,我沒帶傘,你送我一程好嗎?」

秦臻念怔住,竟不自覺笑了。

她倆撐著小小的雨傘,在雷雨下,靠得很近。秦臻念不習慣這種距離,她稍微挪一下身子,卻被童昕悅摟住了肩膊,只聽她在耳邊喃喃地唸:「靠近點,靠近點,生病了我可賠不起。」

到了童昕悅的宿舍,她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小盒子,塞到秦臻念手上,輕笑著:「謝謝你,明天見。」

秦臻念回到自己的宿舍,洗了澡,坐在床上,打開那小盒子。裡面是一塊手造的、造型簡拙的巧克力,還有張小卡片,上面寫著:「明天一起吃午飯,12時,飯堂,童昕悅。」

就是這樣,她們成了朋友。

秦臻念沉靜內斂,童昕悅活潑外向,兩人看似沒有交集點,但也許正是兩個極端,兩人竟相處得極和諧,還飛快地,成了好朋友。

在別人眼裡看來,兩個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,便是一幅美麗的圖畫。

秦臻念敏感細膩,遠在童昕悅認清自己的心意以前,她已隱隱感覺到兩人對另一方的依賴和眷戀有點超乎尋常。

秦臻念到網站搜尋關於同性戀的資料,了解到那是一個猶如異端般的世界。她撫心自問,實在沒有勇氣去走和別人不一樣的路,所以她故意答應跟班裡的高材生約會。

童昕悅直覺認為秦臻念與那男生郞才女貌,是一對璧人,心裡十分羨慕。但又發現馬上,自己的心頭總是掛著無以名之的悵惘。

童昕悅念的是心理學,便自以為是的安慰自己,認定這是一般小孩子被搶走注意力的妒忌,所以她也馬上找了個男朋友。

童昕悅總愛拉著秦臻念這一對,組織四人行。

漸漸地,連神經最粗的男孩子也發現她倆人之間的氣場有異,她們總會在有對方出現的場合與自己親暱些,然後在對方離開後冷淡下來。

童昕悅很快便發覺自己對這男朋友越發不耐煩,借些小爭執,與他分手。

明明是自己提出分手,童昕悅卻連自己也欺騙起來,擺著受害者的姿態,跑到秦臻念那裡去哭訴。

也是一個雨夜,童昕悅彷彿哭倦了,躲在秦臻念的被窩裡不出來,秦臻念沒辦法,只好也坐到床上去,借她肩膊讓她倚靠一下。

童昕悅靠在秦臻念懷裡,心跳得很快很快,在瀝瀝的雨聲下,竟也清晰可聞。

----這是她們這輩子靠得最近的一次。

終於,童昕悅認清了自己的心意。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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